冰心散文短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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________ミ
________ミ 2023-03-25 21:5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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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2023-03-25 22:37

    笑  雨声渐渐的住了,窗帘后隐隐的透进清光来。推开窗户一看,呀!凉云散了,树叶上的残滴,映著月儿,好似萤光千点,闪闪烁烁的动着。——真没想到苦雨孤灯之后,会有这么一幅清美的图画!凭窗站了一会儿,微微的觉得凉意侵入。转过身来,忽然眼花镣乱,屋子里的别的东西,都隐在光云里;一片幽辉,只浸着墙上画中的安淇儿。——这白衣的安淇儿,抱着花几,扬着翅儿,向着我微微的笑。  “这笑容仿佛在那儿看见过似的,什么时候,我曾……”我不知不觉的便坐在窗口下想,——默默的想。  严闭的心幕,慢慢的拉开了,涌出五年前的一个印象。——一条很长的古道。驴脚下的泥,兀自滑滑的。田沟里的水,***的流着。近村的绿树,都笼在湿烟里。弓儿似的新月,挂在树梢。一边走着,似乎道旁有一个孩子,抱着一堆灿白的东西。驴儿过去了,无意中回头一看。——他抱着花儿,赤着脚儿,向着我微微地笑。  “这笑容又仿佛是那几看见过似的!”我仍是想——默默的想。  又现出一重心幕来,也慢慢的拉开了,涌出十年前的一个印象。——茅檐下的雨水,一滴一滴的落到衣上来。土阶边的水泡儿,泛来泛去的乱转。门前的麦陇和葡萄架子,都濯得新黄嫩绿的非常鲜丽。——一会儿好容易雨晴了,连忙走下坡儿去。迎头看见月儿从海面上来了,猛然记得有件东西忘下了,站住了,回过头来。这茅屋里的老妇人——她倚着门儿,抱着花儿,向着我微微的笑。”  这同样微妙的神情,好似游丝一般,飘飘漾漾的合了拢来,缩在一起。这时心下光明澄静,如登仙界,如归故乡。眼前浮现的三个笑容,一时 融化在爱的调和里看不分明了。往事(二之三)  今夜林中月下的青山,无可比拟!仿佛万一,只能说是娟娟的静女,虽是照人的明艳,却不飞扬妖冶;是低眉垂袖,璎珞矜严。  流动的光辉之中,一切都失了正***:松林是一片浓黑的,天空是莹白的,无边的雪地,竟是浅蓝***的了。这三***衬成了宇宙,充满了凝静,超逸,与庄严;中间***着满空幽哀的神意,一切言词文字都丧失了,几乎不容凝视,不容把握!  今夜的林中,决不宜于将军夜猎——那从骑杂沓,传叫风声,会踏毁了这平整匀纤的雪地;朵朵的火燎,和生寒的铁甲,会缭乱了静冷的月光。  今夜的林中,也不宜于燃枝野餐——火光中的喧哗欢笑,杯盘狼藉,会惊起树上稳栖的禽鸟;踏月归去,数里相和的歌声,会叫破了这如怨如慕的诗的世界。  今夜的林中,也不宜于爱友话别,叮咛细语——凄意已足,语音已微;而抑郁缠绵,作茧自缚的情绪,总是太“人间的”了,对不上这晶莹的雪月,空阔的山林。  今夜的林中,也不宜于高士徘徊,美人掩映——纵使林中月下,有佳句可寻,有佳音可赏,而一片光雾凄迷之中,只容意念回旋,不容人物点缀。  我倚枕百般回肠凝想,忽然一念回转,黯然神伤......  今夜的青山只宜于这些女孩子,这些病中倚枕看月的女孩子!  假如我能飞身月中下视:依山上下曲折的长廊,雪***侵围阑外,月光浸着雪净的衾裯,逼着玲珑的眉宇。这一带长廊之中:万籁俱绝,万缘俱断,有如水的客愁,有如丝的乡梦,有幽感,有彻悟,有祈祷,有忏悔,有万千种话......  山中的千百日,山光松影重叠到千百回,世事从头减去,感悟逐渐侵来,已滤就了水晶般清澈的襟怀,这时纵是顽石钝根,也要思量万事,何况这些思深善怀的女子?  往者如观流水——月下的乡魂旅思,或在罗马故宫,颓垣废柱之旁;或在万里长城,缺堞断阶之上;或在约旦河边,或在麦加城里;或超渡莱茵河,或飞越落玑山;有多少魂消目断,是耶非耶?只她知道!  来者如仰高山,——久久的徘徊在困弱道途之上,也许明日,也许今年,就揭卸病的细网,轻轻地试扣死的铁门!  天国泥犁,任她幻拟;是泛入七宝莲池?是参谒白玉帝座?是欢悦?是惊怯?有天上的重逢,有人间的留恋,有未成而可成的事功,有将实而仍虚的愿望;岂但为我?牵及众生,大哉生命!  这一切,融合着无限之生,一刹那顷,此时此地的,宇宙中流动的光辉,是幽忧,是彻悟,都已宛宛氤氲,超凡入胜。  万能的上帝,我诚何福?我又何辜?......  二,三O 夜,一九二四,沙穰。冰心的短篇散文原文:一朵白蔷薇  怎么独自站在河边上?这朦胧的天***,是黎明还是黄昏?何处寻问,只觉得眼前竟是花的世界。中间杂着几条白蔷薇。  她来了,她从山上下来了。靓妆着,仿佛是一身缟白,手里抱着一大束花。  我说,“你来,给你一朵白蔷薇,好簪在襟上。”她微笑说了一句话,只是听不见。然而似乎我竟没有摘,她也没有戴,依旧抱着花儿,向前走了。  抬头望她去路,只见得两旁开满了花,垂满了花,落满了花。我想白花终比红花好;然而为何我竟没有摘,她也竟没有戴?  前路是什么地方,为何不随她走去?  都过去了,花也隐了,梦也醒了,前路如何?便摘也何曾戴?圈儿《印度哲学概论》至:“太子作狮子吼:‘我若不断生、老、病、死、优悲、苦恼,不得阿耨多罗三藐三***,要不还此。’”有感而作。我刚刚出了世,已经有了一个漆黑严密的圈儿,远远的罩定我,但是我不觉得。渐的我往外发展,就觉得有它限制阻抑着,并且它似乎也往里收缩─—好害怕啊!圈子里只有黑暗,苦恼悲伤。它往里收缩一点,我便起来沿着边儿奔走呼号一回。结果呢?它依旧严严密密的罩定我,我也只有屏声静气的,站在当中,不能再动。它又往里收缩一点,我又起来沿着边儿奔走呼号一回;回数多了,我也疲乏了,─—圈儿啊!难道我至终不能抵抗你?永远幽囚在这里面么?起来!忍耐!努力!呀!严密的圈儿,终竟裂了一缝。─—往外看时,圈子外只有光明,快乐,自由。─—只要我能跳出圈儿外!前途有了希望了,我不是永远不能抵抗它,我不至于永远幽囚在这里面了。努力!忍耐!看我劈开了这苦恼悲伤,跳出圈儿外!介绍一位艺术家这一小段文字里,并不是要介绍某一位艺术家的艺术,只碎片的要介绍他的“态度”。─—就是我从古往今来许多艺术家之中,特别的佩服赞叹的。英国名优彭尼士(J·HBaines)作名优菲尔波士(SamuelPhelps)的传略说:“他作了剧人四十三年,没有谈话,没有访事的谒见,没有自述的短文,没有赠外人的相片,没有参与过外人的一切宴会。只有帷幕揭开的时候,他才极忠勇的,勇往直前为群众工作。“一八七六年菲尔波士,他自己在考登(aldermanCotton)府尹府中,剧界欢迎会演说,‘我四十三年为公众服务,做一个演剧人;有一桩事很可使诸位感兴趣的,就是这个,是我实实在在,是我生平初次对着观众说的第一句话,因为任何一著作家,关于我私下的谈话,是向来没有记载过的。’“因为演剧家的生活本是有些神秘,如果我们私下常以本来面目,和外界交接,则登台演剧,定要减少许多感动观众的力量,我亟要改变我那广交游的脾气。”神秘的生活,又岂止演剧家?─—菲尔波士所以使人崇拜的,就是他在感情生活的背后,却把持着一种冷的理性。他深沉,他镇定,他不自炫,他一面静听着无数众的赞扬,一面悄悄的为他的艺术奋斗。他自度前途无量,他自知和外界的交接,是徒乱人意的,是要使自己的艺术退步的,是要减少感动观众的力量的。他只在帐幕揭开的时候,以神秘庄严的面目,和无数人交接,下台以后却渺渺难寻的去度他自己荒村游钓的生活。他保持着这幻秘冷静的态度,─—保持了四十三年。只有这幻秘冷静的态度,可以常常促进他的艺术,可以永远维持他艺术的动人的力量,因为他不像别的剧人,抛掷自己到观众里去,受无谓的赞扬,自隳他求进步的热诚,呈露了本来面目,使人多几番印象,习而生厌。菲尔波士岂止深沉?岂止镇定?他具有绝等的聪明,所以见识高人一等,眼光远人一些。雏形的艺术家呵!你们愿意有极深的造诣么?你们愿意有极大的贡献么?请看这位大艺术家菲尔波士的“态度”!神秘的生活,又岂止演剧家?─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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